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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8 2:05:00

爸爸:终将有一天我会遇到我的公主,但是你一直都是我的国王。

昨天晚上在路边听到几个女生说父亲节要到了,我看了看日历,这不还早着呢吗?我的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多时候,他可以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而有时候这样的状态可以保持更长的时间。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我奶奶说:从小就这样,一直这样。我时常想,他一定是个很内向的人,这样不说话不难过吗?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我常在家前后院里面挖坑栽花、挑逗小兔子、翻看我哥留在家的“鸡兔同笼”应用题、一遍又一遍地看语文课本里“狼和小羊”或是“狐狸和乌鸦”、“小猫钓鱼”等色彩浓重、故事情节饶有趣味的插图。有时候,心血来潮就拿起铅笔信手涂鸦,但翻来覆去的除了刺猬之外,我很少画别的东西。“刺猬”两个字大概是我在书里面看到并学会的较早的汉字了。

有一次,我在院子里画刺猬的时候看到了一只菜粉蝶,就在刺猬头顶画了下来。当我想命名的时候就遇到了麻烦——“蝴蝶”是怎么写的?我不会。一般这种情况,我会先去我哥,如果他会的话,那还好;但是如果他不会的话,经常是“嗷”的一嗓子:“这都不会?”接着猛地拍一下我的头,就不再理我了。他不理我的话,我就查书,但是,这往往不能找到我要的答案。再不济,我就问我妈,但是我觉得她的字太丑了,所以我也不太敢信。不凑巧,这一天只有我和我爸在家,他在用刨子刨木花,准备做椅子,我问他:“爸,蝴蝶是怎么写的?”他把手里做的活停了下来:“啊?”我又重复了一遍:“蝴蝶是怎么写的?”说着,我用铅笔尖点了点我画的蝴蝶:“这幅画是刺猬和蝴蝶,蝴蝶我不会!所以我给空着了。”他接过铅笔正要写,我连忙说:“你别忙写,你先写旁的地方吧,别写错了!”他听了就在画的背面轻轻地写了两个字。我仔细地检查了这两个字的结构,又来回地和我已经学会“刺猬”两个字进行比较,嗯,基本上还是靠谱的,结构差不多。我再次和他确认:“蝴蝶真是这样写的吗?你没写错吧?我这幅画可能很了不起,是要展览的。”他没有回答我,拿起一个刀片帮我把铅笔重新削了一下,好看多了。

幼儿园的第一天,妈妈送我去学校领了书本,然后把我往教室里一扔之后就走了。我是在正数第四排、倒数第三排中间靠北的座位上。我翻开了书,很安静地在那看,尽管其他小朋友在那儿嚎啕大哭,或者在地上爬,拍桌子,用拍嘴巴发出“嗷嗷嗷嗷、哇哇哇”的吵闹声音,我一点儿也不受影响,就在那一页页地翻看,新书油墨香很好闻。过了一会儿,爷爷又来了一趟,他带来了另一个老头,老头旁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女老师,他们就帮我把书从原来的座位上搬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上面了。我爷爷之前是老师,还当过校长,但是从我认识他开始一直到他去世,他都是醉着的状态多于清醒的状态,要么在喝酒,要么就是喝醉了,在睡觉,手指缝里还夹着半根正在燃烧的烟头,这一天是个例外,很清醒,没喝。第一节课,语文老师让我自我介绍。到我的时候,我站起来半天不讲话,老师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不吭声。邻居家小姑说,他叫“张晶晶。”我脸涨红了,火辣辣的,“我叫张大晶!”我想,名字里带个“大”字就很有男生的样子了。回到家,我小声抽泣着说,我不想去了,“晶晶”这个名字太丢人了,跟女孩名字似的,除非给我重新起一个。我妈说,让你爸起,说完就喊他进来给我起名字。他依旧是侧着身子在那儿站着,咧嘴笑说:“这名字多好了!”我妈一看没指望,喊我爷爷来,他正在喝酒,掏出来一张红纸,上面早就写好了名字。我妈一看,说,这名字太老套了,他不愿意要。最后,我们翻了一通字典,最后折中一下,就定了下来。

我上的小学离家很近,慢慢地走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上学不好玩,明明就那么一点东西还要每天反复学,实在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我真的是坐不住。上课时候,我经常会突然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跑出校园,折柳枝,采油菜花,追赶稻田里的白鹭,摘桑葚果,反正就是不想在教室里呆着。作业么,我基本上没写过,其实,说实在的,到现在我也没想通为什么要写作业,这个对我没有什么用,对老师就更没有什么用了。一年级的第一次考试,语文考的是默写汉语拼音字母表的大小写,看拼音写生字,组词、连词什么的。当同学们在答卷的时候我在想:我凭什么要写?结果,数学分,语文25。不成文的规定,凡是不及格的,需要把试卷拿回家让家长签字。我拿着满是红色叉号的试卷给我爸,说:“怎么样?不少吧?”他笑得嘴巴一咧一咧地说:“真不少!”我说,“那你签字吧,就写你名字,随便哪都行!”

现在想想,我可能是伴有孤独症和多动症吧,也可能是从楼上栽下来的时候把前额叶摔坏了所造成的?

我爸的力气挺大的。我印象中,医院几乎都是被他“呼”医院的,其间,我被公鸡追着跑、啄了眉心、被镰刀割到了小腿、被京巴狗咬了手指肚。高一那年六月份我脖子和脑后长了带状疱疹,俗“飞蛇”,钻心疼。一整个月,我每天挂水、吃药,医院去了,偏方用了,非但不见好,反而一天比一天严重,那疼的真是叫刻骨铭心了。一天中午,我家花店门口有个奶奶说她认得一个人专治这个,而且没多远,我妈就带我去找那个医生。医生简单地用酒精消毒,然后掏出两块膏药往我脖子和脑后一贴,说,好了,包好!我坐在板凳上突然脑袋一阵滚烫的感觉,眼冒金星,浑身瘫软,一下子就躺在地板上了。医生见状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匀称了,说,大姐这……我躺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就说,我想歇歇。我妈跟医生说,你放心他有没什么病,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不怨你,你放心。然后我就躺在那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我仿佛听到我妈不停喊我,我太累了,我没法答应她,我看看身边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我爸突然跑过来,把我抱起来就跑,我妈气急败坏扯他胳膊说,你有病啊往哪抱的?他好像是没听到,什么也没说,虽然跑得很快,但是也没觉得颠。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躺在自己床上的。围了一圈子的人,就像我小时候和孟小苏在花园里看刺猬那样,惊奇、喜悦!醒来之后,长“飞蛇”的地方就不怎么疼了,又换了两天的药膏,好了。

高二那年端午节赶上了高考的日子,我们要给高三的同学腾考场,正好我想趁机去找我哥,看看它的大学是什么样子的。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我爸把我送上火车,然后跟我说,把东西收好,我下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后来,我才知道他没下车,一直把我送到站。他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下去了,再坐回去。我也很不好意,就说,那你回去吧,别再忘下车了。

高考查分的时候,爸妈在吃饭,我在一边激动地听电话那边播报,听完两科,我就得意忘形了,全部听完后跟我爸说,我这戒酒三年了,还得喝。我妈不停地问这问那,他一句也没问,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在我去上大学的前一天晚上,我跟我爸喝了很多酒,然后,他在我床边就是椅子上坐着抽烟。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很可惜,我只能记得一句:我这个人其实平时不爱说话。早上起来,多了七根烟头。

上大学之后,每次回家我妈都抱怨说,你回来一天他说的话顶得上你没回来时候他说的话总和了。这话,我信。但是,我故意装着惊讶:那你们怎么交流的?妈妈:交流?基本上靠眼神,要知道他想干嘛,那你基本上得靠猜了。

小苏

文:小苏图:王丽华编辑:小小c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小苏S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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