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椴松
最近我每天早上晨练都会碰到刚搬到我家对门的老张头，牵着他的小京巴狗，在居民楼外的小路上箭步向前走着，昨晚妻子还跟我说，老张头每天都会出来走，风雨无阻。
我是一个语文老师，每到周末的早上，都会在这条路上跑步，毕竟是当老师这一行，站的多，坐的久，劳心也劳力，不锻炼身体很容易垮掉。
今天早上跑过老张头和他的狗时，我像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他也回我
“金老师，又跑步啊，年轻人健身就是好呀，整个人都有朝气，不像我，年纪大了才知道要锻炼”
他这么说让我有点疑惑，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大家都会适度锻炼身体，何况据我所知在老张头年轻时的中国，正是鼓励青年锻炼身体的时代呀。
想到这里，我不禁放慢脚步，问道:“张大爷您身体这么好，不可能年轻的时候不锻炼呀，您今年都七十多了吧？每天遛狗也很不错了”
“诶！”老张头面色沉了沉，“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出租车司机，一年四季都要跑车，工作累，所以休息的时候不锻炼，工作的时候又都是坐着”
“那您是为什么开始重视锻炼了呢？"我更疑惑了
老张头这时走路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面色有些凝重，开始给我讲起他二十年前开出租车时发生的一件往事。
(2)
那时老张头五十来岁，已经是快要退休的年纪，儿女都结婚生子了，生活也非常美满，但是老张头并不想退休，他觉得每天跑跑出租车，能跟天南海北的人聊，日子更加有趣。
这天是星期六，老张头回家吃完晚饭，打算再出门跑两趟车，九点来钟再回家，和往常一样，没跑两趟就快到九点了，老张头看着街上没什么人，一踩油门打算回家。
就在这时，他看到前面小学校的旁边，有个中年男人朝他挥手，想要拦车，“再拉最后一单”这么一想，他把车往前面开了过去，开到那个男人身边。
男人匆匆坐上了车说，医院，医院在城东，老张家住在城西，这路途说远不算远，却也不近，三十来分钟的车程。
关键是这去东城区的路上有一段出城的山路，夜晚的山路上完全没有路灯，黑咕隆咚的，在那里开夜车很危险，按理说时间不早了，老张是可以拒载的。
但是看这个男人行色匆匆，医院，老张心想: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这拒载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于是老张放下离合器，踩下油门，医院开去，三十分钟后，出租车医院门口，这男人付钱下车准备离开，余光瞟到老张的时候。
突然，一顿，说“师傅啊，这天儿也不早了，回去的路上就别再载客了”
“好嘞”老张抬头朝男人示意了下，只当男人的这句话是客套话了，没太在意。
(3)
回去的路上，夜色越来越黑了，特别是当老张开上那段城郊的山路时，外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那么一架昏黄的路灯，也只是微弱的像黑纸上的一粒黄豆。
这时，远远的，老张看见路边有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向他招手，想要拦车，“嘿！”老张心想“回程又载到一个”，开得近了，老张慢慢看清这个女人的相貌。
只见这女人大概三十岁上下，披头散发，穿一身黑衣，眼珠子又黑又大，就像是没有眼白一样，奇怪的是，她咧嘴笑着，嘴巴弯成夸张的弧度，两片嘴唇红得发黑。
老张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这个女人于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走上前来，老张一开始也没在意，但当她到了车门前伸出手开门时，老张发现:她的手指甲又尖又长。
有多长呢？大概占到手指的一半还多一些，关键是，这女人的指甲黝黑锃亮，这这这…这事情不太对呀，老张此时脑子里面突然浮现起了那个中年男人临走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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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啊，这天儿也不早了，回去的路上就别再载客了。
也不知哪来的决心，在那个女人把他旁边的车门打开了一条缝的时候，老张猛的一起身，把车门“砰”的一声砸了回来，坐回身子，一踩油门，车箭一样开了出去。
借着心里头的恐惧，老张不断加速，开出好长一段，这时他不经意的扭头一看…是那个女人!她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在车外和老张并排前行，老张再一看时速表，已经加到了千米。
冷汗从头发里冒了出来，老张不断地加大时速，此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一口气开了十多分钟，老张来到西城区外他惯常来的加油站，来到这里，说明已经走出了那段路，老张左右看看，没什么东西。
慢慢减了速度，老张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僵直，像大病初愈的人一样，伸了伸手脚，手脚冰凉!眼见着开进了加油站，老张的老朋友——胡师傅走了过来。
胡师傅是老张多年的老朋友，一直在这家加油站上班，老张每次路过都来找他坐坐，碰到两人都闲的时候，还一起去喝杯酒。
老张下了车，胡师傅径自去帮他加油，老张拿出保温杯来喝了一口茶水，吹着夜风让他觉得现实了很多，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是不是的幻觉？
这时胡师傅叫他了，“老张，你来看看这车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老张走了过去
俩人站在车前，都沉默了。
只见在车身的右面，从车头到车尾，有三道深深的，陷进车里的划痕!像是什么尖利的东西抓出来的一样。
(4)
那天之后，老张正式退休了，开始每天锻炼起身体来，老张的老伴儿女们看他这么突然的变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是开心的。
老张向我讲完这件事后，总结说:“年轻的时候要多锻炼身体，生命太弱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灾祸再也回不到亲人身边了。”
老张牵着他的京巴狗箭步走远了，留下我在风中愣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