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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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谋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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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白癜风医院

介绍一个小姐姐给你们认识,她是米玉雯。

照片里,就是她和她的米宝宝。

看到她写的这篇文章,我哭了,第一时间想到了毛不凡,想到了它生病期间发生的种种。我很难想象,如果在它身上发生什么,我会有多难过。

一场谋杀

又到了每年一次注射疫苗的时候。因为米宝宝四年来不变的胆小和敏感,所以我们不得不在深夜零点才医院。

被从床上抱下来的米宝宝安静的窝在副驾驶,睡意朦胧。医院人少安静,不会让她紧张焦躁,而困意让她的神经不像平时那么敏感,对医护人员的触碰恼怒发狂——前两年的经历回想起来仍然像一场噩梦。

两岁的米宝宝不再像幼犬时期那样化胆小为温柔,也不像一岁时候那样把敏感表现成羞涩。医院的疫苗室里,怒气冲冲地从怀里几乎爬到我的肩膀上,朝每一个靠近我们的医生护士狂吠不止。

似乎是想起了前两年因为打了疫苗,而一整周戒掉了蛋*、牛羊肉(打过疫苗不能吃发物),只有索然无味狗粮和最讨厌的鸡胸肉的日子。她昂着脑袋显得格外气愤,对我的好言安慰听而不闻。

很快,我的脖子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血印,米宝宝的紧张让她不自觉得在爪子上使上了劲儿,为了更用力的箍住我。

连哄带骗,疫苗是打完了,我也因此在炎热的夏天的穿了大半个月的高领衬衣。尽管如此,米宝宝十分不领情,气嘟嘟地耷拉着脸回到家,足足一周没有在我进家门时扑上来亲吻我,连吃饭都在翻着白眼看我。

去年呢?

……那一年的打疫医院的人都认识了这只叫做米宝宝的白色银狐……和她的主人,我。

前面发生的事情是类似的,这一次我有先见之明的穿上了高领衣服。但三岁米宝宝的凶悍指数显然随着年龄直线上升了。她不止对别人狂吠,对我使用爪子利器,还对着伺机给她消毒的护士姐姐呲牙咧嘴,狐狸般的尖细小脸一探头一张嘴,像个会咬人的大嘴鳄鱼玩具。

不得已,医生只好决定把她接到一个看不到我的地方去打疫苗。

被强迫性带上伊丽莎白圈米宝宝彻底急了,第一次被异物上身的危机感让她不汪汪叫了,嗓子里发出了小女孩儿似得尖叫。一泡尿尿在了我身上……医生只好摘了她的伊丽莎白圈,用一大块厚厚的毛巾被蒙住了她的小脑袋,强硬地从我怀里接过了她,带着一个护士进了封闭的治疗室。

而怀中突然没了分量的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听着米宝宝在门那边的尖声狂吠和变了调呜咽,眼泪突然间就泉涌而下了……情绪有点失控的我焦虑敲着那扇在当时看来无比可怕的门,不停念叨着,医生我们不打了,不打了,米宝宝我们回家。

旁边的人都惊讶的看着我。有个抱着博美的老太太拉住了我劝,小姑娘,想开点。别哭了,有病还是得治……

然后医生抱着脑袋仍然蒙着毛巾被的米宝宝出来了。

老太太又开始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生死有命,小姑娘,你看开点。

米宝宝听见我的声音尖叫起来朝着我的方向疯狂地蹬着腿。医生一脸无奈把米宝宝放到了我怀里说,打完疫苗了,它吓得在里面拉粑粑了……

医院的人都看着制造了两次排泄物的米宝宝和哭得满脸泪痕的我一脸黑线。

鉴于前两次经历太过惨痛,心痛加丢人双层伤害,我痛定思痛,今年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医院的时候已经零点半,米宝宝在熟睡中嗅到了一次不安的味道,闭着眼睛向后背起了竖着的小耳朵。医院里只有两个护士一个夜班医生,和寥寥一两个守着住院小动物的家属。

妈妈领了体温计抱着米宝宝去等候椅上量体温,我在柜台填表。米宝宝的上一个疫苗本已经填满,上面一个个遥远又似乎近在咫尺的日期证明着她陪伴我的一轮又一轮春秋冬夏。米宝宝还没有看见医生,护士的服装换成了粉色似乎削弱了她的敌对意识,此刻她安静地伏在妈妈怀里试着表,只是两只乌黑透亮的眼珠不住地左右巡视。

护士的问询中断了,医院里一时静得有些不真实,就连我填表时的沙沙笔声都清晰异常。

所以当那个头发花白了大半的年迈女人慌医院的时候,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神经高度紧张的米宝宝。她哭得急促而剧烈,太过用力的哭泣让她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哮喘患者。

终于这个年迈的女人抽空抬头看见了迎上来的医生,她扑了上去,更大声地哭了起来。她声嘶力竭的说着,医生,您救救它。随着她的声音而落,身后一个同样年迈的男人抱着一只京巴儿走了进来。京巴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裹着一条酒红色的毯子,身上的毛被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大脑袋有些发*的白毛还留着。它也像那个年迈女人一样在剧烈的喘息着。

天气并不算热,米宝宝不像平时一样咧着嘴笑,她枕着妈妈的胳膊,看着京巴儿被抱进那个在去年给她留下阴影的治疗室,还有在深夜里制造出巨大动静的一家人。

治疗室的门没有关,女人失控的哭声毫无阻拦地从里面闯了出来。

因为一时止不住哭,她的话断断续续并几次因为剧烈的换气而终止。医生,它吃东西还好好地呢。我就是喷了点花露水,它就喘的停不下来……你救救它,求求你了。

护士安慰着女人,医生一边给京巴儿做着检查,一边例行询问。

我填完了表坐到等候椅上,从妈妈怀里接过了米宝宝,她显得有些惊讶,并没有注意到抱自己的已经换了人。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间传出哭声的治疗室。

那只京巴儿叫多多,十五岁,已医院了。两周前它被确诊为心脏病,心脏扩大导致气管位置上移,轻度肺部水肿,胸腔积液,已经逐渐出现大小便失禁的症状。国内的医疗技术还没有手术治愈的案例,加上年纪大,两周前医生建议不手术,吃药治疗。

大概是听到这儿,受到女人哭声的感染,我眼眶泛酸,不自觉紧了紧抱着米宝宝的胳膊。恰巧护士过来收体温计,我把宝宝交给妈妈,拿出手机给她照相转移注意力。

把体温计交给护士时我瞄了一眼,37.7,犬正常体温的里的最低温。

然后就开始手忙脚乱地转移米宝宝注意力,护士准备好消毒棉和疫苗针,端着托盘绕到了她的身后。尽管我在逗着她,她还是感觉到了护士的存在,试图回头呲牙的她被治疗室突然传来的惊叫吸引了注意力。还没来及反应,技术娴熟的护士已经完成了注射,嘱咐我们留院观察半小时(过敏反应等)。

米宝宝还在竖着耳朵盯着治疗室。

那只叫多多的京巴儿又大便失禁了。它的女主人还在哭着,跟在医生和端着它的男主人身后走了出来。两个护士进去打扫,一股不算太好的味道弥漫了出来。

被端着的京巴居高临上的看着米宝宝笑——或许只是它无力控制的喘息,至少看起来很像在笑。我开始猜想,这一定是一只小公狗,所有小公狗看见米宝宝都会笑。

米宝宝也看着它,没有笑。医院,她就紧闭着嘴,耷拉着脸,好像是收不回欠款的债主。

后来我回忆起那一刻,米宝宝和多多的眼神交错,多多带着止不住‘哈哈哈’声的笑脸,一切似乎都意有所指。

当哭泣不止的年迈女主人详细问起关于‘安乐死’是否真的毫无痛苦时,京巴儿多多已经被男主人平端着转移到了标着已消毒的柜床里。

那个时候他们的音量都降低了,虽然人犬都还在我的目之所及处,但对话内容已经被我和妈妈的闲聊掩盖了,而‘安乐死’三个字猝不及防地横插到了我们的对话中,我们安静下来。旁边一对深夜出差归来的夫妇来接他们的泰迪,等待常规检查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女主人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她抓着墙边的扶手,用力地摇头说,它这两周吃饭都特别正常,真的,吃药就行了,您再给我们开点药……

男主人的皱紧眉头带动了满脸的皱纹,他坐在女人和医生的中间,把手覆盖在女人紧绷的手上劝,多多现在这样就是受罪!每天被窝里大小便弄得家里多臭啊,你不嫌味儿啊?医生都说了,它这心脏病治不好,你还不如送他舒舒服服的走!

对,心脏病在它这个年龄确实不可能治愈了……吃药也最多延续它半年的寿命,可能会更短。但是因为速尿针和它现在必须吃得药物的特点,就算在这半年里,它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泌尿系统。

医生不算高的声音越过心烦意乱的男主人在哭泣的女主人耳边响起,坚定有力。

女主人的哭声断了,她低着头把视线集中在地面,医生,打针送它走,真的没有一点痛苦吗?

我知道,这个疑问句已经宣判了它的死刑。

而那一刻,本应该是事不关己旁观者的我却心里猛地一沉——它的眼睛还闪烁着晶莹的光亮,它分明是想活下去的,那只叫多多的京巴儿。

妈妈不自觉得站了起来。

多多就在和他们一个玻璃墙之隔的地方眼巴巴地看着,两条前腿还在努力撑着它小小的,却在此刻显得有些笨重的身体。它的肚子一鼓一息,下半身因为刚刚的排便而有些污秽,还是那副‘哈哈哈’的笑脸。

真好,它还在笑着。可能是因为心脏的肿大而喘不上气来,不得已的腹式呼吸让它在恒温空调屋里也‘哈哈哈’的停不下来。可是看起来,笑得还是灿烂的。

多多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让我更加不安。

我宁愿它因为痛苦而扭曲,至少不会让我觉得旁观了这个决定的我们是罪恶的。

妈妈略显慌张地抱着米宝宝坐到了更远一些的位置,她的手在颤抖。

女人的哭泣蓦地大声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摸索向多多所在的地方。

多多看着她走过来,一直支撑着身体的前腿终于卸了力气,软软地趴下了。在她的抚摸下,多多闭上了眼睛,它还在剧烈地喘息着,却传达出了安逸的情绪。

女主人一声声叫着它的名字,多多,多多,你看看妈妈呀。多多,你再睁开眼看看妈妈。

多多眨了眨眼,像是眼皮太重了似得,很快又合上了眼。

医生准备好了药剂。

护士跟在医生身后,端着装针管的托盘路过我们身边。我瞥见了那个细长的针管,看起来和刚刚米宝宝注射的疫苗针别无二致。

医生走到她们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男主人点了点头,拉着女人要离开。

被拖着走了几步,女人像是崩溃了。她嚎啕大哭,挣扎着要回到多多的身边,让我在看它一眼,等等……就一眼,让我再看它一眼……

多多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再一次用尽力气撑起了前腿,朝着她‘哈哈哈’的笑起来。

多多没了。

当医生从封闭的屋里走出来,男主人没在停留,拦住试图进去的女人,端着(托着?)多多走了出来。多多身上盖着那条进来时裹着它的酒红色毯子,严丝合缝,像一个被整齐叠好的小被子。

它终于不在大声地喘气了。

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

他们走了,而米宝宝的观察时间还有十分钟。

一直瑟缩在妈妈怀里的米宝宝突然有些焦躁,她几次蹿到地上,然后医院门口,回头看我们。

快回来,再等几分钟。

米宝宝愈发焦虑,她抬起小爪子,试图用脚底的肉垫和我沟通。我知道,她在催促我离开,她害怕。

多多一家的离去让我们都舒了一口气,空气中得压抑终于随着新鲜空气的流入而稀释。

医院呆了短短二十五分钟。

京巴儿多多从我第一次见到它到它离开这个世界,只有短短二十五分钟。

并没有什么不对,他们是它的主人、家人,把它当做亲生孩子一样养育了十五年,为它哭得肝肠寸断。而它口不能言,只有用来表现快乐和痛苦的同一个笑脸。

他们有权利做出自己认为对它(或是对自己)更好地选择。

而我们不过是二十五分钟里短暂相逢的陌生人,这个决定的旁观者。

那么再见,多多。

土味插图:小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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