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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神圣的傍晚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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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植物蔓生的寂静河畔与人潮涌动的都市形成鲜明的对照,流金溢彩的夕阳铺满了河面,色彩雕刻出这条河曾经作为护城河的庄严与威武,而现在却成了现代都市的风景,就连往日在城郊撒野的狗也现身于都市。

城市大了,狗也学会了逛街。近些年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贵气。只是过去是狗保护人,而现在呢却是人在保护狗。偶尔有只斗牛犬冲过来,主人一声呵斥,刚刚准备在林子里歇脚的鸟儿吓得扑楞楞地飞了出去。人群也随之一阵慌乱。这种不安一闪即逝,接下来你会见到京巴或者蝴蝶犬,不过低头跟在主人后面的二哈,白着眼一脸坏笑,让人忍俊不禁。

时光顺水流走,逆流回到二十九年前,我走下三尺讲台,从远在千里之外的乡村虎里虎气地一头扎进这个北方大平原上的石油城。抬头一看,一时茫然,曾暗暗后悔自己的鲁莽。可是看到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们各自操着带有地域特色的普通话,咱也是其中之一,反倒安心了。“咱们都来到了油田”,便是我们这些颇似闯码头的小青年互相安慰的话语,更像是胜利会师的口号。庞某每次来找我,都开着那辆吼声不亚于拖拉机的电动三轮车,半人高的大狼狗稳稳地坐在三轮车上,威不可犯。山东郓城的朋友每次见了庞都很警惕,私下嘀咕:为啥养狗呀,讨厌!

不知什么原因,庞某总隔三差五地来找我,有时也叫我出去吃饭。我脑瓜笨,反应很迟钝,直到现在仍然如此。在这个傍晚的河畔,偶然遇见这只一脸坏笑的二哈,我想起庞,他永远的满面春风,想起他惯常的笑嘻嘻的面孔与他那透着缝隙的整齐的细牙,似乎能听见他为压住电动三轮噪音的大吼大叫,那声吼叫过后,他和我便成了人们眼中的焦点,路过的大姑娘看着他捂着嘴笑,偶尔有人回头瞥我一眼笑得更厉害。噫呀,那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想想我年轻时确实有些木讷。

其实他并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钓鱼”的:他的心思在我的搭档,那位来自于牡丹之乡山东曹县的小张身上,她漂亮得让心仪的人无从下手,冷寂高贵,清雅孤傲,俨然一株白牡丹。用牡丹来比喻她并不为过,因为她的气息也如同牡丹一样香气浓烈沉郁,能让人直观地想到就算是最强悍的蜜蜂,不慎在她的花蕊上停留稍长,那些金灿灿的花粉便会将它困住。或许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直到我离开时,她依然名花无主,依然孤芳自赏。

其实,面对小张就连跟着庞的那条天不怕地不怕的狼狗都垂着尾巴走路,庞也无非是有色心没色胆,无非是望梅止渴。不过现在想想,庞确实狗得很,无形中我成了他的道具。

两年后我离开了局工会下面的那个充满激情充满诗意的文化艺术中心,与庞某与小张及所有故旧失去了联系。

十年前,在我家的一楼曾住着一位卖麻辣烫的四川女士,也许是生活压力太大,她需要找个时时处处讨自己欢心的“马屁精”。用她的话说:人心易变,狗心永恒,养狗撸狗可以解忧。她养了条高大的拳师犬,取名为“奥迪”,其实,如果用汽车来形容,我倒觉得那条狗更像一个呆头呆脑线条生硬的“悍马”!

“奥迪”整天除了吃,就是悠闲地躺在门口流着口水生生地盯着每一位进出的人。狗日的小日子过得可谓养尊处优,而我们却担惊受怕。每次我从它身边走过都万分警惕,严格地与它保持距离,生怕它拿嘴来嗅我。因为我父亲曾被疯狗咬过差点丧命,这种童年记忆的阴影导致我对狗天生畏惧。

有许多人喜欢看《动物世界》,大概是为了找回人类在文明进程中被社会群体意识深埋的自由与野性,这种动物本来的纯粹的面目。曾经为防治狂犬病,某地号召全民屠狗,以期斩草除根。某村民不忍爱犬被屠,趁风高夜黑,骑着自行车把他家的狗送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放下狗子,主人流着泪,轻抚狗子光滑的皮毛默默在心里念叨:“乖仔子,逃命去吧!”。那是一个残月将尽的夜晚,北风凛冽,层霜厚地,主人回到家怎么也睡不着,他仍然为狗狗在一夜之间沦为丧家之犬而伤心难眠。咣当咣当……半夜三更的,谁撞我家大门?他起身出门一看,啊地大叫一声,不禁嚎啕大哭,狗子拖着被打伤的腿回来了!见了主人,狗子也哀嚎两声,继而摇头摆尾伸出舌头吐着热气,往主人身上扑。正当主人要抱它抚摸它的时候,狗子却退缩了,突然像疯了似地拖着受伤的腿跑了,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二天,村长专门来到他家训斥道:就数你家的狗费劲,追了几十里,打断三四根棍子,来,狗皮扒了,物归原主。主人接过狗皮,知道狗子被杀掉了。他很长时间都无法从悲伤中挣脱出来,从此他再没养过狗。

从小时候扛着书包上学,直到成家立业,我父亲好像从没说过表扬我的话,父亲习惯于维持他作为父亲的严父形象,神圣不可侵犯。我也因此习惯被人批评,以至于如果我被人表扬夸奖,那些溢美言辞会让我脸红发烫,很难为情。当然我也不习惯于当面赞美别人,我觉得别人也会因为我的褒奖而难为情。或许这就是父爱的力量,是父爱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我因严父另样的爱,早已从骨子里剔除了虚荣心。我感激我父亲。

我同样也感激所有纠正过我,或启示过我的朋友。哪怕是我看到眼里的一个小小的智慧的生活细节,我也会从心底里对他充满感激。勿宁说经常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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