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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像深藏在心底里的一根琴弦，
轻轻一拨，往事便历历在目。
黑豹及它的同伴们□任小倩世界上所有真挚的情感都离不开陪伴。无论是人与人，还是人与狗，朝夕相处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变得难以割舍。简单而平淡的点滴，总能给人意外的欢喜和感动。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黑狗。我们叫它黑豹。黑豹陪伴了我们8年多。那时候生产队里经常出义务工。黑豹蹦蹦跳跳地跟着父亲早出晚归。父亲干活的时候，白天它漫山遍野地跑，捕捉野物，玩耍。它捕捉的成果从不“私吞”，都会“上缴”。所以隔三差五，我们都有一盘野味大餐。当然不会忘记给它的奖励。黑豹跑累了就睡在父亲的衣物旁。晚上收工后，则随着父亲回家。有一次父亲砸伤了脚。收工后，黑豹象往常一样冲下山，冲到半路发现主人没跟上来，又猛然往回跑。看见父亲一瘸一拐，黑豹速度慢了下来。父亲走一步，它走一步，紧紧地尾随在父亲身后。到了村口，它撒开腿先跑了。一进家门扯着妈妈的裤角往外面拽，妈妈莫名其妙地：“咋的啦，别扯了，我跟你走。”遇见父亲才明白过来。黑豹看一下父亲，再看一下妈妈，不停地摇尾巴。它看见妈妈扶着父亲后，才往回走。父亲弯下腰来，摸了摸黑豹的头：“你这个小东西！”言语间满满地爱怜。那时我正读小学，学校在河对岸。上学时，黑豹送我到河边。放学时，它在河边等我。河上没有桥，只有石墩。冬天石墩上很容易结冰，黑豹经常走在我前面，帮我刨冰，有时它的脚指甲刨裂开了，肿的不能走路。妈妈心疼地每天用盐水敷、拿棉絮包扎。放学后，我喜欢和黑豹坐在小河边，往河里扔小圆薄的石片，看着石片在水面上打旋儿，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等石片落了，它立即跑过去把石片捡回来。有黑豹陪伴的日子，每天都是金色的。黑豹还帮妈妈看晒场，陪哥哥去雪地里抓兔子。有蛇来鸡窝偷吃鸡蛋，被黑豹发现了，免不了一场“犬蛇之战”。这一桩桩往事，虽然细微，但一想起来，依然令人动容。岁月更迭，黑豹渐渐老了，牙齿慢慢脱落，毛也稀疏起来，嗅觉、视觉、体力都大不如从前，由于动少静多，长得圆乎乎的。每次爬门前的台阶都气喘嘘嘘。父亲用他老人家囤了多年舍不得用的木头，和哥哥一起在台阶侧面搭了一个旋转楼梯，专供黑豹上下。世间万物，都无法抗拒生老病死。黑豹也不例外。在它陪了我们第8年的那年初冬，有一天不吃东西了，猫在窝里。我们叫它，起初它还摇摇尾巴，后来尾巴动的越来越慢，幅度越来越小，两眼泪汪汪。父亲找来兽医给它打吊针。兽医说：黑豹年龄大了，恐怕挨不过冬天。冬天是吃火锅的好季节。隔壁的张大伯开餐馆，来找父亲买黑豹，被父亲轰了出去。张大伯是生意人。在他看来，父亲特别不近人情。他不知道，黑豹在我们家里，已经超出狗子本身的意义。一个星期以后，吊针也打不进去了。那天清晨，妈妈起来去看黑豹，窝里没有。“黑豹不见了。”妈妈说。父亲、哥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分头寻找，最后发现它安安静静地蜷睡在房屋东头竹林一角，已经没有了呼吸。我们含着泪，把它埋了。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黑豹会躲起来，而且它没走多远。也许在它的眼里主人就是它的同伴，也是它最亲近的人，它怕我们见它死去的样子伤心；也许是它太虚弱，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了，也许它即便是死，也不想离家太远。常言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黑豹这简单、朴实的举动让我们全家更加难过。狗犬是最人类忠诚的动物。很少听说狗背叛主人，而人常常会背信弃义。这也许是人类莫大的悲哀。接下来的日子里，父亲经常说，在后山上看见了黑豹的影子。我知道，他特别想念黑豹。而我何尝不是呢，多少次远远地看到黑豹坐在河边，走近了只看见河岸边一块冷冰冰的石头，瞬间心底便泛起无法诉说的忧伤。从那以后，我们家再也没养过狗。不是不爱，而是太爱。我们无法接受黑豹离去的事实。时光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不经意间，我从一个黄毛丫头到为人妻为人母，然后阔别家乡来到深圳这座年青而美丽的城市。人生一世，很多事情似乎都是冥冥灭灭之中安排好了。去年9月、12月，先后有一只黄色的成年京巴狗和一只约两个多月黑色泰迪跑到我们家。我们住在5楼。从1楼到5楼有那么多住户，它们就偏偏到了我们家，既然有缘，那就收养了吧。于是取名子、买笼子、买狗粮、买牵绳，溜狗……忙得不亦乐乎。黄色京巴叫毛毛，黑色泰迪叫豆豆。毛毛和豆豆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打闹嬉戏。今年初春天气乍暖乍寒，毛毛还经常把豆豆揽在怀里。春天过去了，豆豆也渐渐地长大了，虽然个子超过了毛毛，但是胆子特别的小。每次出去玩，看见别的狗狗，豆豆就躲在毛毛后边。毛毛边示威边下意识地与豆豆并肩站。后来，豆豆胆子也大了。遇到“险情”，两只狗狗一起上。（手里有牵绳，不担心会发生意外。）豆豆个子高，比毛毛走的快。它走远了，只要你说一声：“豆豆，等等毛毛。”它就会停下来，回头望着毛毛，等毛毛走近了，它才继续前行。我们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些其实算是“小儿科”，更精彩的还在后面。今年5月16日，毛毛生了5只狗崽崽。别看它个子小，照顾狗崽崽特别细心而且有耐心。9月1日豆豆也当妈妈了。第一次生崽崽，虽然我们在旁边帮它接胎盘，剪脐带，但是豆豆既不吃胎盘，也不舔崽崽身上的羊水。生下来后，看着崽崽急得打转转，不知所措。没办法第一只我们只好拿纸巾擦。擦的当然没有舔得好。第二只生下来时，毛毛走了过来，我把崽崽拿到毛毛嘴巴前，它闻了闻，就开始舔起来。先舔小嘴鼻子，然后舔眼睛耳朵，接着舔脐带，最后舔身子。整个过程不慌不忙，井然有序，颇有“妈妈的范儿”。从早上7点多到下午一点多，才生完，共有8只。豆豆负责生，我在帮忙一边破胎，剪脐带，老公专门拖溢出来的羊水。毛毛负责舔干捂暖和，就像它亲生的一样。直到我们给豆豆洗干净身子，把崽崽们捉到豆豆的身边，毛毛才疲惫地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农村里有种说法：动物初生的崽崽不能粘到其它的气味，不然，崽崽的妈妈就不认它，崽崽很有可能活不了。也有资料显示，动物园里饲养员没戴手套，碰了虎崽崽的腿，那只腿就被虎妈妈吃掉了。可是，豆豆的崽崽们身上被毛毛舔过，我们也摸过，它们并没有因此而遭到嫌弃。狗与爱的世界里，这种简单朴实无私的爱，冲破了世俗的束缚，颠覆了崽崽碰上异味会遭遇各种不测的说法。黑豹，像深藏在心底里的一根琴弦，轻轻一拨，往事便历历在目。狗与爱的世界是一个简单纯朴、互助互爱、和谐共处的温暖的世界。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虽然简单而平淡，但是总能给人意外的欢喜和感动。我们知道，毛毛、豆豆有一天也会像黑豹一样离开，可是我们不是因为还未发生的未知而放弃当下的点点欢喜和丝丝感动。
作者简介
任小倩：笔名：蒲公英。襄阳南漳人。75后，平时热爱生活，热爱自然，比较喜欢乡土文学。比如沈从文的“湘西世界”等。闲遐之余以散文、诗歌、小说等体裁写写乡音乡情，自然界的山山水水等。文字纯朴，不求奢华。
END
关于我们
1、《白水文艺》
